彭博社报道：马斯克为了收购推特而有较大规模的抵押贷款，随着特斯拉股价不断降低，马斯克的财务负担越来越沉重。

伊隆·马斯克，这位“首席发推狂”和特斯拉的“首席技术官”，可能永远不会重新获得世界首富的称号了。他的财富到底要跌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准。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被抹掉2000亿美元个人财富的人，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最近花了更多时间在推特上：从政治到疫苗，再到他以440亿美元收购的社交媒体公司等等所有事情，他都采取了阴谋论的口吻。

要理解马斯克净资产之前的急剧上升和现在的急剧下降，需要进行盘点。将财富等同于才智的世纪陷阱，以及新冠大流行时代的伟大货币实验，这使得一大批商业领袖和投资者看起来像有远见的人，哪怕只是那么一瞬间。

但是更具体地说，这要从马斯克的薪酬开始计算。

首先是2009年和2012年的奖励，这增加了他的特斯拉股份，然后是2018年前所未有的天价薪酬计划，再加上他使用的保证金贷款，这些统统为历史上最具爆炸性的财富创造奠定了基础。

2018年的薪酬计划，是历史上最大的高管薪酬交易，虽然引起了股东咨询公司的尖锐批评，但得到了绝大多数特斯拉投资者的批准。

这些目标似乎是雄心勃勃的，而且当时感觉距离遥远。其中一个目标是让这家电动汽车制造商的市值增长到6500亿美元，这个数字大约与当时的科技巨头亚马逊、谷歌的母公司Alphabet和微软的体量相当。

这是以最大、最大胆、最马斯克的方式，旨在让他长期专注于特斯拉的发展。事实相反，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马斯克的表演技巧，特斯拉的股价飙升。

到2020年底，公司在标普500指数中赢得了一个令人羡慕的位置。特斯拉让自己的财富“登月计划”看起来很容易，即：行权价为23.34美元的3.04亿股特斯拉期权。

这一奖励的配置结构是分12个部分兑现，并取决于特斯拉达到各种财务和市值的目标。除一个部分以外，所有其他部分都已兑现。这使得这一奖励计划大获成功，但并非没有缺陷。

位于加州奥克兰的社会影响基金Nia Impact Capital的创始人克里斯汀·赫尔说：“2018年的薪酬方案显然不足以让伊隆专注于特斯拉，我希望对他在特斯拉的角色有一个更清晰的定义。特斯拉CEO的实际角色是什么？它现在太模糊了。”

这一薪酬方案现在是特拉华州股东诉讼案的一部分，这一诉讼案称马斯克薪酬过高，应该返还给特斯拉，因为激励措施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

51岁的马斯克坐着红眼航班，不过当然是私人飞机，在11月中旬的审判中出现在证人席上，这距离他完成对 推特 的杠杆收购仅剩数周。

薪酬案的法官凯萨琳·圣·J·麦考密克（Kathaleen St. J. McCormick），也监督了马斯克和推特之间就这项交易进行的数月法律争论。

闷闷不乐的马斯克将自己描绘成一个不情愿的首席执行官和工作狂，在制定薪酬方面没有发挥任何作用。虽然麦考密克法官尚未对诉讼作出裁决，但市场已经有了裁决。

断裂的财富

特斯拉股票自2022年12月1日以来下跌了39%，是科技股重镇纳斯达克100指数同期跌幅的五倍，因为这家电动汽车制造商面临着竞争加剧。即使提供了折扣，也没有达到交付预期。

根据彭博亿万富翁指数，马斯克多年来一直利用股票通过保证金贷款。为自己筹集现金，这使得他不再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他的净资产为1294亿美元，比高峰时期下降了2100多亿美元。

 

随着广告收入的下滑和借贷成本的飙升，推特的估值已经不到马斯克为其支付价格的一半。这意味着马斯克在其中大约79%的股份——这些之前他需要不断抛售特斯拉股票以筹集超过220亿美元资金的股份，现在价值为116亿美元。

在圣克拉拉大学教授证券法，并为机构投资者提供公司治理建议的法律教授斯蒂芬·戴蒙德说：“马斯克获得了特斯拉股票的期权，并尽其所能推高其价值。董事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那位行为不可预测的首席执行官，兑现了价值大约400亿美元的股票，其中大部分用于收购另一家公司。”

戴蒙德在谈到马斯克时说：“董事会已经赚了数以百万计的财富，而马斯克已经赚了数以十亿计的财富，但总是有一种风险，即他会在短期内利用这一特点，让公司悬空。”

在这一点上，马斯克财富的基石是他对太空探索技术公司（即Space X）42%的所有权，这是他在2002年创立的火箭发射公司，时间还在他参与特斯拉之前。这家太空公司的价值继续攀升，最近以1370亿美元的估值筹集了7.5亿美元。

但至关重要的是，马斯克可能无法像利用已上市可公开交易的特斯拉那样，积极利用SpaceX，也无法利用他的无聊公司（Boring Co.，译注：一家基础设施和隧道建设公司，英语意为“挖掘”一语双关）和Neuralink（神经科技和脑机接口公司）。

马斯克的保证金贷款，通过帮助他筹集现金来资助其他昂贵的企业，推动了他在财富排行榜上的上升。他最初收购推特的计划也涉及到债务，但在市场波动导致特斯拉股价下跌后，他于5月重组了融资方案。

保证金问题

特斯拉最近的暴跌之后，自然会有这样的问题。在什么时候，马斯克会被追缴保证金？

其实并没有明确的答案，任何估计都要依赖于仅通过价格波动或证券文件难以了解的情况。马斯克和他的家族办公室总经理贾里德·伯查尔（Jared Birchall）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特斯拉2022年的文件显示，截至当年3月底，马斯克约有52%的股票被抵押用于担保债务，但文件没有说明他用抵押的股票实际借了多少钱，也没有说明具体可能是一笔、两笔或几笔保证金贷款的条款。

不过，最初作为推特融资方案一部分的保证金贷款协议，提供了一些线索。

根据这些条款，他能够以20%的贷款价值比借入125亿美元，如果股价跌去35%，就会出现保证金追缴，会要求马斯克要么用更多特斯拉股票作为抵押品，要么减少贷款规模，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根据彭博社的计算，假设参数相同，并使用去年3月31日特斯拉的359.20美元的股价，马斯克当时可以用价值约960亿美元的特斯拉股票借到192亿美元（译注：即20%的贷款价值比）。

“大致是明智的”

随着去年特斯拉股价不断下跌，35%的门槛在10月14日被触及了，当时特斯拉收盘价低于205美元。为了恢复到25%这一数字，马斯克将不得不要么募集价值220亿美元的特斯拉新股，或者偿还55亿美元的贷款。

几周后，马斯克抛售了价值39.5亿美元的股票，尽管他在4月和8月说他的抛售已经完成。目前还不清楚他当时是需要更多的钱来购买推特，还是保证金贷款是否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在他开始这些抛售后，特斯拉的股价到12月12日又下跌了19%，当时他又开始出售36亿美元的股票。而在几天前，他在推特上说，当涉及到宏观经济风险时，避免对任何公司使用保证金债务“大致是明智的”。

如果11月和12月合计约76亿美元的抛售额，还不足以完全消除任何保证金债务，那么情况可能会变得很棘手。

理论上的收购贷款仍将有117亿美元未偿还。随后的股价下跌意味着：如果马斯克没有其他现金来源来偿还贷款的话，他将不得不出售更多的特斯拉股票。

如果马斯克拿出他所有剩余的特斯拉股票，他将有足够的资金来担保债务，除非股价跌至79美元以下。本月早些时候，此股跌至101.81美元，相当于在五周的时间内几乎下跌了50%。

在跌穿底线之后，马斯克2018年获得的期权可能难以作为保证金贷款的抵押品，因为这些股票在行权后五年内不能出售。

前方的路

当然，即使特斯拉急剧下滑，马斯克也有一条超越法国超级富豪伯纳德·阿尔诺（Bernard Arnault）的道路，而后者现在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并免于与印度能源大亨高塔姆·阿达尼（Gautam Adani）的竞争。

这条路要从 SpaceX 开始，这家火箭公司是一个仍在起步阶段的行业中的绝对主导力量，就像特斯拉在电动汽车领域的情况一样。

就在上周，被称为“特殊目的收购公司（SPAC）之王”的查马斯·帕里哈皮蒂亚（Chamath Palihapitiya）预测，SpaceX 的太空互联网计划星链将在2023年上市，比计划的时间要早得多，部分原因是马斯克可以“为自己创造喘息的空间”。

在乌克兰战争中，当俄罗斯军队试图破坏通信时星链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此举将为马斯克贡献另一家上市公司，以吸引各方面的投资者。

马斯克曾表示，他对推特的宏伟计划，是将其作为一个名为 X 的包罗万象的应用程序的跳板。从他过去的评论来看，它可能类似于中国的超级应用微信，而微信是腾讯联合创始人马化腾 409 亿美元财富的基石，他是世界第30大富豪。

不过，就目前而言，这些雄心壮志看起来很远很远。马斯克仍然需要为推特找到一个新的CEO。用他的话说，是一个“足够愚蠢的人”来接受这份工作！”

他在收购公司后对员工的第一次讲话中公开提出了破产的想法。

与此同时，在特斯拉，董事会正受到压力，以证明他们是否为有可能失去马斯克这个CEO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冰岛一位股东提交了一份决议，要求投资者们在今年5月份，就八人董事会是否应该准备和维持一份关键人物风险报告进行投票。

更重要的是，马斯克的一些最忠实的支持者已经受够了他的滑稽行为。建立了特斯拉最大私人头寸之一的亿万富翁企业家廖凯原（特斯拉第三大自然人股东）表示，“董事会在行动中缺位。”

 

尽管特斯拉承认其存在着马斯克这样的关键人物风险，但特斯拉的增长，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低利率和世界主要汽车制造商在电气化时代的反应迟钝推动的。

特斯拉享受了整整十年极为宽松的竞争环境，现在已经被逐渐追上来传统的汽车制造商，以及像 Lucid 和 Rivian 这样的新进入者所挤满。

作为时代的标志，将在1月25日公布财报的特斯拉一直在降价和提供补贴，特别是在竞争日益激烈的中国电动车市场，而这是马斯克一直抨击的做法。

法学教授戴蒙德问特斯拉：“马斯克真的打算让这家标志性的美国公司自我毁灭吗？看到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在推特的收购上，他吞下的东西比能消化的要多。他现在已经在财务上把自己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