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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曾发出风险警告的金融界“老江湖”,为何自己也深陷加密货币危机?

华尔街日报报道了近日深陷诉讼和调查漩涡的数字货币集团创始人巴里•希尔伯特。他是金融行业老兵,拥有敏锐的直觉和丰富的经验,他本人也对这个行业的风险做出过警告,然而一连串失误让数字货币集团成为加密货币寒冬中的另一个摇摇欲坠的大公司。

巴里•希尔伯特推特头像

 

加密货币危机如此严重,就连专业人士也遭受到了打击。

一年前,巴里•希尔伯特(Barry Silbert)在数字货币集团(DCG) 40%的股份估值超过30亿美元。作为一家加密企业集团,DCG的触角几乎覆盖了行业从贷款到比特币挖矿的每一个角落。公司在康涅狄格州的豪华办公室,配有大理石台面的厨房,里面有咖啡师和法国厨师。

46岁的希尔伯特是一名资深金融人士,他的职业生涯始于重组和应对衰退。与许多加密高管不同,他在推特上警告了他在数字资产中看到的风险行为,表明他预测到了可能出现的问题。

如今,希尔伯特正努力使DCG的贷款公司免于破产。其他DCG业务,如基金管理公司灰度投资、比特币挖矿公司Foundry以及媒体和活动提供商CoinDesk也面临着重大挑战。

加密货币交易所FTX和山姆·班克曼-弗里德的垮台,是一个缺乏经验和涉嫌欺诈的故事,而希尔伯特公司的危机则是一些失误,这些失误曾多次让过于乐观的金融家们陷入困境,包括增长过快、与错误的人做生意,以及借入大笔资金(DCG甚至是从子公司借来的)。

希尔伯特根据沃伦•巴菲特的模式创建了自己的公司,其投资者或顾问包括前财政部长拉里·萨默斯、银湖联合创始人格伦·哈钦斯和贝恩资本。即便如此,DCG为了扩张,还是欠下了沉重的债务。

Digital Assets Data创始人迈克•阿尔弗雷德表示:“这个组织变得如此之大,几乎就是自身成功的受害者。”

Digital Assets Data曾是DCG风险投资组合的一部分,“巴里不再能够亲自管理每个子公司的风险。”

希尔伯特目前面临的问题包括:

  • DCG贷款公司Genesis Global Capital曾是加密货币领域最大的贷款来源,在2021年新增贷款1310亿美元,公司在11月表示,无法满足客户提款。其停止发放新贷款,裁员近一半,最近还表示,如果无法筹集到新资金,可能会申请破产。
  •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上周四起诉了Genesis和加密货币交易所双子信托 (Gemini),称这两家公司为让投资者有机会在加密货币领域获得高于市场的回报而开展的一个项目,违反了投资者保护法。
  • 由DCG旗下一个部门管理的公开上市投资工具灰度比特币信托(Grayscale Bitcoin Trust)的价值在过去一年下跌了63%,截至上周五,其交易价格较资产净值有36%的巨大折让。其管理的资产已从2021年的400多亿美元降至123亿美元,其可以收取的费用减低。
  • DCG的风险投资以及采矿、媒体和其他业务的价值也在加密货币急剧下滑中大幅下跌。

希尔伯特在1月10日写给股东的信中写道:“过去的一年,是我一生中最艰难的一年。

在一次采访中,他表示相信加密行业将会反弹,DCG也会反弹。希尔伯特说:“我们毫无疑问能活下来,我们拥有出色的业务、出色的投资和出色的团队。”

Photo by Traxer on Unsplash 

 

希尔伯特说,其贷款公司Genesis的麻烦,主要是由于FTX和一个大对冲基金客户的意外倒闭,以及加密货币价格的暴跌。他说,他和同事们正在努力寻找解决方案,DCG的其他子公司和投资将成为强大的实体。

希尔伯特成功地度过了经济低迷时期。曾与他合作过的人表示,如果加密货币稳定下来,DCG的许多业务仍保持盈利,并保持强劲的前景。

希尔伯特曾在Houlihan Lokey(一家美国跨国独立投资银行和金融服务公司)担任投资银行家,2004年创立了SecondMarket,这是一个在线交易平台,撮合私人公司股票、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和其他难以交易资产的买卖双方。

2011年,他知道了比特币,立即被其作为黄金替代品的潜力所吸引,并确信比特币将构成一个新的数字金融系统的基础。

他说,他在交易价格低于10美元时购买了比特币,而最近的价格略高于2.1万美元,2021年的峰值超过68990美元。随着加密货币的增长,他将数十万美元的个人资金,投资于围绕加密货币构建基础设施的公司。

他说:“我对一种无国界、无摩擦的数字货币的潜力感到兴奋。2012年,在我的办公室里,我一直在谈论比特币。”

他说服SecondMarket董事会,创建了后来成为灰度比特币信托(Grayscale Bitcoin Trust)的实体。

在SecondMarket被出售给纳斯达克公司后,希尔伯特于2015年创办了DCG,一个投资加密相关公司的组织。经过一年的投资狂潮,DCG目前拥有6家子公司,投资了200多家加密相关初创公司和50多家加密基金、数字代币和区块链项目。

DCG的6家子公司。图源:DCG官网

 

据知情人士透露,DCG的高管中几乎没有人反对这一快速增长。他们说,投资DCG、担任顾问或董事会成员的金融巨头也没有反对。其中,哈钦斯和萨默斯最近几个月与DCG断绝了联系。

与加密世界中通过电视露面或大胆预测塑造公众形象的一些人不同,希尔伯特通常避免公开发言。与他共事过的人说,他不喜欢闲聊,他的桌子上有三块电脑屏幕,上面开着推特和CNBC。

希尔伯特的妻子曾对他的一位同事说,度假时,希尔伯特经常带着成堆的书去酒店的游泳池。

希尔伯特向员工明确表示,DCG不会上市。随着加密货币价格飙升,一些业内人士大肆购物,他告诉同事们,他们正在积累“世代财富”,并敦促他们不要炫耀。

一位前同事记得他说:“你不会想成为目标的。”

DCG发言人说,希尔伯特不记得这句话。

大约在2020年,希尔伯特决定将大部分业务从曼哈顿下城搬到他居住的康涅狄格州斯坦福德。DCG花了5000万美元翻修了那里的一间办公室,希望能吸引年轻员工。这项工作包括建一个高级厨房,厨师可以在那里做出烤章鱼等午餐点单。

希尔伯特通常自己带餐上班。

DCG员工烹饪比赛。图源:巴里•希尔伯特推特

 

Genesis留在了纽约,在那里的一家Cipriani餐厅(高级餐厅)举办了2021年的圣诞派对,现场有一个完整的管弦乐队、一名DJ、一个巨大的酒吧、一个算命先生、街机和香槟塔。希尔伯特没有参加此次活动。

据接近希尔伯特的人说,他不喜欢管理员工。相反,他专注于分配资本,并将日常决策交给每个部门的管理层。

2021年6月,在加密货币依然强劲的情况下,希尔伯特在推特上写道:“加密货币领域有一连串的借款人和贷款人,其中大多数资本充足,但有些不是……了解交易对手风险,以及链条上的薄弱环节是很重要的。”

尽管如此,在2022年初,DCG从自己的Genesis贷款公司借入了近5亿美元用于投资股票和数字代币,并从投资者手中回购股票。2021年和2022年,其还从Genesis借入了数千比特币之外。

DCG说,当时其估值为100亿美元,年现金流超过10亿美元,在希尔伯特和他的同事看来,这笔借款是合理的。

Genesis向新加坡对冲基金三箭资本提供了大量贷款,后者押注加密货币TerraUSD。去年,Genesis向三箭公司提供了24亿美元的贷款。

据法庭文件和知情人士透露,80%的贷款以比特币、以太币、灰度比特币信托、灰度以太坊信托和其他难以交易的加密货币的形式抵押。

TerraUSD在5月陷入困境,三箭资本也破产了,由于其贷款抵押品价值暴跌,Genesis遭受了巨大损失。

DCG吸收了Genesis的债务,并向三箭提出了12亿美元的索赔。三箭资本的一位创始人拒绝置评。

去年11月,FTX的倒闭加深了Genesis的麻烦。据《华尔街日报》报道,Genesis向FTX的姐妹交易公司Alameda Research贷款了数亿美元。Genesis在11月10日表示,其衍生品和交易业务在其FTX交易账户中有大约1.75亿美元的“锁定资金”。

去年年底,希尔伯特开始就拯救Genesis和重振DCG展开谈判。由于三箭资本的违约,DCG向Genesis支付了11亿美元的本票。

Genesis的债权人双子信托,是卡梅伦和泰勒·文克莱沃斯兄弟创立的加密货币交易所,后者已向Genesis施压,要求其返还超过9亿美元的双子信托客户存款。

卡梅伦·文克莱沃斯在推特上发布了他所谓的致希尔伯特的公开信,指责他采取了“恶意拖延战术”。

卡梅伦·文克莱沃斯在推特上发布的公开信。

 

DCG的一位女发言人说:“这是另一个绝望的、毫无建设性的宣传噱头。”

她说,DCG“将继续与Genesis及其债权人进行富有成效的对话,目标是达成一个对各方都有效的解决方案。”

在周四对Genesis和双子信托提起的诉讼中,SEC表示,Genesis应该注册其加密贷款产品,这将要求它向客户提供详细的财务披露。Genesis的发言人拒绝就诉讼置评,DCG也拒绝置评。

泰勒·文克莱沃斯在推特上表示,双子信托与SEC进行了超过17个月的讨论,但此机构从未提出采取执法行动的可能性,直到Genesis暂停提款。SEC没有回复记者的置评请求。

去年12月,纽约对冲基金杉树合伙公司(Fir Tree Partners)在特拉华州衡平法院起诉DCG旗下的灰度投资公司,要求获得相关细节,以调查杉树公司所称的管理不善和潜在利益冲突。一群小股东正试图强制削减费用、进行管理层改组和其他改革。

希尔伯特在致股东的信中说:“我花了10年时间,把一切都投入到这家公司和这个领域,坚持不懈地以正确的方式做事,我的诚信和善意受到质疑,这对我来说是个挑战。”

灰度公司的一位女发言人称诉讼毫无根据,并表示:“我们期待澄清对我们公司和产品的众多错误描述。”

根据最新的监管文件,灰度比特币信托公司在2021年从投资者手中获得了6.15亿美元的费用。分析人士说,它仍然是一个赚钱的平台。但加密货币的抛售,意味着DCG所有资产的价值可能仅为一年前的一小部分。DCG在大约两周前关闭了其财富管理业务HQ,以削减成本。

希尔伯特说:“如果你相信这个行业正在经历最新的清算期,并且会像我们一样相信会反弹,我们将成为这个领域的领导者。我们有一个很棒的业务集团,正在努力解决这个问题。”